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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加更,5k二合一) 他近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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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栩略显焦急的声音响起:“郑主任,您在家吗?这里有一份关于采购的文件需要你签一下字,我值完班来找您行不行?”

方宜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郑淮明的手机。

都是黑色的透明外壳,她的手机在羽绒服口袋里。

“不好意思,李医生,我拿错电话了。”她简洁地解释道。

“方、方宜姐?”李栩不可置信,“你不是在碧海吗?”

“我是在碧海,今天你们郑主任来看苗月。”方宜刻意说得很官方。

李栩性子急藏不住事,语气惊讶:“可是郑主任晚上还有大夜班啊,他昨天通宵值班,今早六点多才从医院走。”

庭院另一头,厨房暖白的灯光中映出郑淮明挺拔的背影,他一身黑色大衣,默然站在稍矮的灶台前,低头翻动着炒锅里的菜。

这样的场景实在与他清冷的气质格格不入,他似乎更应该出现在会议桌的中央、手术台前,或是那些挂着光彩吊灯、明净敞亮到冰凉的地方。反正不是这里,一个沿海小院简陋、潮湿、连窗子都合不拢的厨房。

“是吗?”方宜拿着手机的指尖因用力微微发红。

六点多出发,十一点到碧海,大概连家都没时间回一趟。

“方宜姐,你……”李栩有些犹豫,但心里的担忧还是超越了理智,轻声说,“你也劝劝主任吧,他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前两天他去参加一个饭局,喝了不少酒。我去接他的时候,他胃疼得厉害,路都走不了,我把他架回家的,但他也不让我进门……”

“医院什么工作要喝成这样吗?”方宜不自觉地皱眉。

李栩老实答道:“不是医院的事,好像是什么朋友,我也不认识。”

联想到郑淮明早上苍白的脸色,方宜眸底一暗,他胃病那么严重,还非要去饮酒作乐糟蹋身体?

“如果他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说什么也没用的。”她声音微沉,不想再聊,利落地截断这个话题,“你等一下,我把电话给他。”

对面李栩手一抖,咽了咽口水,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方宜快走几步,将手机递给郑淮明:“李栩的电话,我不小心拿错手机了。”

郑淮明有些意外她的靠近,点头道谢,接过了手机。

这通电话十分简短,等他按下挂断键,身后的女孩早就离开了。郑淮明本能地擡眼寻找,却通过窗户见她蹲在沈望身旁,眼里带笑地看着他处理鱼鳞。远处是余晖最后一点深红,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时不时笑着。

饭菜很快复热好端上来,摆了满满一桌。郑淮明起身给大家倒了温好的热橙汁,余濯不怕冷,拿起冰镇的可乐就咕咚咕咚喝下去。

沈望红烧了一条黑鲷鱼,色泽鲜亮、酱汁浓厚,还炒了一道菌菇杂烩,菌类独有的香气扑鼻。方宜尝了一口鱼肉,肉质鲜美柔软,酱汁咸香适中,既没有掩盖鱼肉本来的味道,又恰到好处地提了鲜。

余濯即使常在海边吃鱼,也很少吃到这么好的口味,不吝赞美道:“这鱼烧得真好,你教教我怎么做的?我回去烧给我妈妈吃。”

“这是我外公传下来的做法。”沈望笑说,将做鱼的步骤一一简单解释,又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最软的鱼肉给方宜,说道,“下次去我外公那,他烧得更好。”

方宜端着碗点点头:“好啊,那我太期待了。”

“不过没想到郑主任也这么会做饭,还以为你工作忙都没时间研究厨艺呢。”沈望客气地夸赞道。

郑淮明微笑,浅浅说:“我平时是很少做。”

他家里厨房一年也用不了几次,不是在食堂吃,就是随便对付几口面包。这些菜,都是他搜了菜谱一样按步骤照做的,忙了一整个下午。

方宜尝了几口,才发现郑淮明没有谦虚,他炒的菜确实不算好吃。玉米排骨汤飘着油腻,调料味盖过了排骨本身的鲜甜,肉末豆角炒过了火候,京酱肉丝也有些咸。

原本,这些菜也绝对不能说是难吃,普通家常菜的水平,但有了沈望这两碟作对比,就黯然失色、难以下咽了。

除了沈望不咸不淡地赞美了几句,桌上再没有人评价郑淮明做的菜,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有鱼和菌菇吃完了,其他菜都剩了不少。

“你们拍纪录片的设备很专业吧?能不能也给我们家录一段?”余濯捧着空碗,十分期待地看着方宜,“我想……我想把小余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样子拍下来,这样等他长大了,就会知道我们有多爱他!”

“当然可以。”她能够感受到少年的真诚,肯定地点点头。专题片里恰好有一段关于孕妇的内容,“如果你愿意出境,说不定还能剪到纪录片里。”

“真的吗?那我们是不是会上电视?”

饭桌上十分热闹,但自始至终,郑淮明都带着淡淡的笑意聆听,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筷子也动得极少。一餐饭下来,他手里那碗米饭除了沾上些许调料,看不出什么变化。

方宜和大家聊着天,不可避免地时常注意到坐在对面的男人,内心有些五味杂陈。

这一桌饭菜完全出乎了方宜的预料,以她对郑淮明的了解,从前他的自尊和清高都不会允许他这样做。可他不仅擅自做了菜等他们回来,还甘愿坐在饭桌上接受与另一个男人明里暗里的对比。

她有些食不下咽,没吃多少就停下筷子。

本来临时加了两个菜就有些多,一餐吃完,除了两个空盘,其他菜都只浅浅动了一点。这时,郑淮明主动开口,眉眼柔和地看向方宜:“剩的都倒了吧,吃隔夜菜不好。”

方宜应了一声,起身帮忙收拾碗筷。

待沈望端着盘子走进厨房,郑淮明低头看了一眼表,对她说:“我晚上还有值班,得回去了。”

大夜班是十一点开始,夜里高速畅通,但此时也已经快到不得不出发的时间。

倒是和李栩说的一样,方宜不知作何回应,只淡淡地点头,转身往厨房走去。

“方宜。”郑淮明站在原地,轻声叫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我有话想和你说,能出来一下吗?”

方宜眉头微拧,经历了上次的事,她本能地不想和他独处。

他上前一步,低声说:“一小会儿。”

想到郑淮明驱车来回近八个小时过来,方宜犹豫了一下,之后苗月的事还要多拜托他,不想闹得太僵,还是跟了出去。

碧海夜里的温度依旧寒冷,街上行人寥寥,只有灯光微弱的路灯伫立。更远处是平静无边的海,隐入一片漆黑的天际。

郑淮明无言地往前走着,一直走出离院门一百多米,依旧没有停下。

不知道他想去哪里,方宜停下脚步:“就在这儿吧。”郑淮明的呼吸声有些沉重,步伐不稳:“坐下说,可以吗?”

街边远处有一把长椅。

方宜不欲多纠缠,走过去坐下。

眼前是黑夜中的大海,看不清海面,却能隐约听到海浪声。这里远离市中心,头顶的夜空如黑绸缎一般,明亮的星星闪烁着。

半晌,郑淮明低哑地开口:“上次的事……对不起。”

随着他这句话,那日的回忆又浮现在方宜的脑海。昏暗苍白的屋子里,他跪在她面前,拽着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一片冰凉潮湿……羞耻和恐惧让她蓦地心头一抖。

“别再提了。”方宜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要起身,“如果你想说这件事,我就回去了。”

“方宜!”郑淮明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手,还未等被甩开,就如触电般地收了回去,“我不提了。”

方宜坐回长椅,微微低头,不再说话。

她感到身旁的男人打开了公文包,修长的手指翻开一沓资料,递了过来:“我有个朋友在电视台工作,他对你们的项目很感兴趣,你可以试试申请市级的通道。”

方宜接过资料,擡头赫然是北川市电视台九频道。郑淮明说得轻描淡写,但她简略地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份申报表不是谁都能拿到的,甚至说是千金难买也不为过。

她惊讶问:“你是怎么……”

“吃饭的时候聊起来,他很感兴趣。”郑淮明说。

方宜明白他不想细说,便也没有刨根问底兴致。她小心地收起文件:“谢谢,我知道这不是容易的事,之后我们请你吃饭。”

这话说得太客套、公事公办,郑淮明的脸色白了白,薄唇轻抿: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个……”

“但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方宜抢在他之前将话说明,“李栩说,你昨天通宵值完班就来了碧海……你以后别这样了,我很有压力。”

这几日与沈望的相处,让她逐渐感受到那种轻松、平静的关系有多美好。她不想再回到被另一个人牵着情绪的生活。

郑淮明眸光微暗,一句瞬间回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身份:“李栩怎么什么都说?”

方宜不喜欢他这样的姿态,没好气道:“他不说,我就感觉不到吗?”

两个人并排坐着,她看不清郑淮明的表情,却听他轻轻地笑了一声:“那你就不怕我死在这里,变成凶宅?”

明明是一句冷嘲热讽,语气却莫名的低微,感受到郑淮明注视她的眼神,方宜甚至无法回以直视,只盯着眼前无底的黑暗。

郑淮明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里,总有太多复杂的情绪,能将人吸入漩涡。她不想再看,也不敢再看。

方宜生硬道:“这是疗养的地方,不知死过多少人。”

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苗月所剩无几的生命。

郑淮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轻声道:“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

余光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撑在膝盖上,指尖微微用力。

“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之前……过去……的很多事。”郑淮明吐字有些轻颤,喉结滚了滚,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得以继续说下去,“你就把我当成正常的同事,像李栩,像谢佩佩,行不行?”

方宜心中泛起一阵微妙的茫然和排斥。如果说,自从除夕夜后,郑淮明若有似无的示弱就让她感到荒唐,那么他今日几近卑微低顺的哀求,就更让她无所适从。

说到底,她还是恨他,那种恨与爱一样深入骨髓,所以她既无法忍受他的阴沉冷淡,也无法接受他的靠近和示好。

“郑淮明,如果你是因为过去的事愧疚,想要弥补我,那没必要。”方宜不去看他,此刻的内心是如此安静,“那是无法抹去的,可现在我已经走出来了。我过得很好,不想每见到你一次,就一次次揭开我的伤疤。”

她感到身旁的男人在剧烈地颤抖。

“你说做正常的同事,但他们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搅乱我的生活、质疑我的婚姻,更不会——”

“别说了。”郑淮明艰难地打断她,身体不住地前倾,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没入腹部的衬衣,冷汗浸湿了衣领。她的话如尖刀刺进心脏最深处,残忍地判处了他终生无法更改的死刑。

他甚至惧怕再继续听到更多,眼神有些失焦,呼吸急促道,“我明白了,别说了……”

“你真的明白吗?这些话我早已经说过了。”方宜有些不忍,却不想来日继续和他纠缠,她已经决定了要往前走,这股力量推着她狠了狠心说下去,“我已经结婚了,现在、以后,都和你没有关系,请你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就像今天,你自以为对我的那些好,只会是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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