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力绞杀? 在这一刻终于渐趋真相……(2/2)
周韫才转头望向车窗外所能见到的一切景物,却发现这儿地处偏僻,车窗仅降下三分之一便能切身体会到,周围绿植修剪得很好,不像是荒处。
闻澍轻捏她手心:“走吧,带你去见一个人。”
神神秘秘的样子勾起了周韫好奇心。下车后才看清不远处的石碑,疗养院三个字最先映入周韫眼帘。
她默默跟在闻澍身后,下车后很明显能感觉到闻澍周身低气压,虽不会让她感到压抑,但心里对他的担心一点点爬满整颗心脏。
疗养院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住在这儿,周韫第一反应是闻澍带她来见沈卓盈,毕竟她生病了,温清与又打电话来告知闻澍有关沈卓盈病情方面的事,时日无多,或许是想过来看看。
很快,周韫的想法在到达301房间时彻底瓦解。房间里摆满了婴孩所用物品,就连床铺也换成了婴孩所用的四围护栏床,此刻小小一团的孩子盖着被子陷入睡梦中。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吵醒她。
周韫握紧闻澍的手,透过他眼神所传递的消息对她即将宣之于口的问题给出了答案。
那不是别人。
是程雪君的女t儿。
也是周韫唯一的亲人,她的妹妹。
无法具体形容此刻的心情,周韫的心思已然飘到孩子的身上,她松开闻澍的手,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围栏床。
当眼目清晰地看见双眸紧闭的婴儿时,周韫才明白血缘关系是这个世界上超出一切理性范畴的特例。
只一眼,她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小心翼翼伸出手,只敢用食指指腹轻轻蹭一下婴儿柔嫩的小手,明明动静很小,鼻腔却涌入一股淡淡的奶粉香。
周韫回眸对他展露笑颜,指了指门,示意他自己有话说。
闻澍先行离开房间,周韫站在床边又看了会儿,才发现小家伙要比同龄孩子更瘦弱些,按理来说像她这么大的孩子脸上婴儿肥是最明显的时候,但小家伙下巴却尖尖的,腮帮子虽有肉-乎乎的感觉可还是一眼能瞧出孩子长势并不好。
周韫一想到先前她在那位恶毒妇人手里养活过一段时间,还能留下一条命算不错了,既然接回来了,她一定会保护好,照顾好她。
周韫轻手轻脚离开房间,打开房门在走廊尽头看到了闻澍的背影,动作极轻地关上房门向那道背影走去。
靠近后,她主动过去挽住他硬实的手臂,轻语:“谢谢。”
闻澍目视前方小花园,哑声道:“她有你为她拼命,这是最幸运的事。”
他情绪不太高,周韫早先就感觉到了,这会儿没有旁人在,她干脆把话说白:“也许我不能帮你解决事情,但可以替你分担一些,你愿意说说吗?我很愿意听。”
闻澍垂下眼帘,薄唇嘲弄地勾起弧度:“周域应该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吧?”
记忆中的话因他的提问一瞬间被勾起。关于周域说他才是真正的私生子一事,周韫不得不承认初次听见时确实有过片刻的震惊和无措,这就好像你明明前一晚才在电视上看福利彩票公布中奖号码,你全部都中了,结果第二天告知彩票中奖号码都是你当晚做梦梦到的。
“他说得对也不对。”闻澍自顾自提起过往,“准确来说我不是闻家人,甚至和闻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闻弘不会真的告知周家我的身份,无疑是将把柄送到别人手上。何况我只是闻弘用来替那位真孙子接手晟弘铺路的走狗,替他扫平一切障碍,而闻弘考验我的第一关就是送游朔东进监。”
这一刻,不是彩票中奖号码是做梦梦到的,眼下所听,无疑是手里的彩票被人当众撕碎,一切发生太快,快到周韫忘记追究撕彩票的人,木然站在原地自我消化听到的震惊消息。
“我确实是沈卓盈的孩子,但不是沈卓盈和闻仲的孩子。”闻澍深呼吸,试图将压在心头的郁气通过呼出的气体带出体内,“当年我母亲沈卓盈因家族压力不得不和闻仲结婚,结婚不到一个月她查出了自己怀孕的事实,独自前往医院却被记者拍到,这件事彻底闹大,闻弘为了保住闻家一直以来维持的好形象,同意她生下孩子,那时候我母亲意外闻弘如此好说话,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闻仲身边的女人也怀孕了,你觉得闻弘会让我这样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挂名孙子占了亲孙子的身份吗?”
周韫眉心轻拧:“可这些年你确实是晟弘闻总,闻老爷子并没有动手不是吗?”
“那是因为他已经发现我只是做小伏低,晟弘对他的支持率逐年递减,支持他的那些老派比任何人都明白人走茶凉的道理,谁能给他们带来最大利益,他们就支持谁。”闻澍侧身倚着窗边,看她清丽的面孔,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出前所未有的野心。
“我也曾想过只要闻弘一视同仁,所谓血缘也可以忽略不计,可惜他和贺敏的谈话我听得很清楚,他们培养我,看重我的能力,等秦蓉的孩子回来顺理成章继承晟弘一切,而我到时候会以别的名义被送出国,一辈子都别想再踏上宿沅这块地。”
“既然他们不仁,我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不是吗?”闻澍微微擡手替她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温凉的指腹轻触她圆润的耳垂,像是拨弄着爱不释手的玩具,眼神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怜,只有对权力和获胜的渴望。
“当年闻,周,姜三家联手拿下城南那块地皮,为了吞下那块肥肉不落入旁人之手,就得有人出面,而姜严彬为了和闻周两家就此攀上关系,拉近距离主动请缨,以豪利的名义对城南那块地进行流程拍买,闻周两家退出,豪利赢面最大,城南那块地自然而然落进豪利口袋。”
“三家合伙做事,姜严彬作为明面上的开发商,许多事需要他的人跑前跑后,但他手底下的人做事没轻重,手续没到位,私自动武造成两死三伤。”
“姜严彬怕家属闹事,求助闻周两家,最后闻弘和周伯岑替他压下这件事,但闻周两家也因此退出开发合作项目,选择明哲保身。”
“自此三家关系走向三端,几乎不再往来,直到你让姜严彬身败名裂,三家才重新有了关联。”闻澍轻抚她的脸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因为你,我才有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周韫只觉脊背发凉,半晌才问出一句:“城南那块地本身就是豪利为主,闻周两家就算怕牵连早早撤手就行,何至于要替姜严彬压下这么大的事?除非姜严彬手握闻周两家的把柄。”
他轻笑出声:“不错,姜严彬当初为了攀上周家,主动替周伯岑解决那位报社老板,至于闻家,则是因为他替闻弘偷偷送走闻家真正的孙子,也就是秦蓉母子二人,那时候因为闻仲私自与秦蓉见面,导致两人前往医院被拍下照片,为了躲避风声,闻弘才动用姜严彬,这是不得已之举。”
一切的谜团在这一刻终于渐趋真相。
周韫整张脸丧到极点,为人性,更为父亲死于这些自私贪婪的小人手里而痛心。
她努力压下喉咙的不适,一字一句道:“所以姜严彬的死并非意外,而是闻周两家对他的合力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