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 正房位置只能姓闻(2/2)
周域感知到了她的故意冷漠,低头翻阅文件的同时,轻笑出声:“不是你说要去买衣服?怎么还不高兴了?”
周韫有话直说:“她怎么还在?”
周域翻阅的手微顿,擡头看她,半晌,明天她话中所指,沉声解释:“小韫,她有错我不会不罚,若你也有错,你觉得我该如何?”
周韫瞳仁微缩,盯着窗外依旧黑压压一片的树景,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你想如何?把我开除?还是就此安排人揍我一顿?再不济给我锁在一间屋子里哪儿也别想去,不就这点事?”
她一派坦然的样子逗笑了周域,合上文件夹,眉眼间积聚的笑意逐渐被一抹冷厉替代,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相较之前似渐封的冰痕,一点点汇聚成冷到刺骨的冰面。
他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动手扣住她细白的手腕把人强行拉到面前,垂眸打量她也在审视她,低声下的嗓音明晃晃地警告:“如果让我发现你有别的心思,我对你照样不会手软。”
周韫勾了勾唇,略略擡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惧:“错了,你对我不会手软,我也不会白白站在那儿等你动手,要试试吗?我很想看看我们俩撕破脸会是什么样子。”
消失半年,回来像变了个人,在酒店周域就感觉到了。车内空间有限,当面叫嚣的挑衅令他眉头皱起,扣在她腕上的那只手力道蓦地一重。
他厉声警告:“周韫,收起你那点小性子,别试探我对你的忍耐力。”
“试探什么?”周韫动了动两人拉扯的手臂,故意呛他,“最喜欢玩表面功夫的不就是你们吗?”
她没给周域反驳的机会,自顾自把话说完:“那天我被绑在游艇上,你出面救我了吗?你不救也没关系,毕竟台耀元这种人要的钱不是少数,你们不愿意为了救我花这些钱无可厚非,可你们为什么要安排曹金正杀我?”
最后一句质问犹如当头一棒敲在周域身上,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独独没料到游艇事件居然和周家有关?可她为什么如此笃定?
周域拧眉攥紧她手腕,盯着她试图从眼底看出说谎的嫌疑,t但眼底的那份赤诚和恨意刺痛了他的眼。
再开口,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嗓音中裹挟着几分颤意:“你笃定曹金正杀你,从何而来的依据?”
周韫讥讽地扯了下唇:“曹金正安排了两个人,一位名叫董金阳,一位名叫博飒,当日我死里逃生,想着寻一处渔民家暂时休养,亲眼目睹董金阳和博飒二人慌张躲进一间屋子,我跟了过去,躲在窗下亲耳听见他们两人对于游艇爆炸后的害怕,他们给曹金正打了电话,约晚上见面。”
周韫歪着脑袋看周域愈发沉郁的脸色,轻笑:“晚上那位曹老板如约而至,从他口中我才知道原来我这条命这么多人想要。”
周韫忽而倾身低下头以仰视的姿势观察他:“哥,你已经杀过我一次了,还要再来一次吗?”
这一问她是冲他心口狠狠扎下去,狠到周域这一刻对她除了内疚没有其他情绪,而她口中的周家和他有关,即便开口解释也无济于事,除非把当初受指使地人找到,从他嘴里撬出当年的真相,才能知道周韫说的是否掺假。
他的沉默无疑给了周韫答案,鱼饵除了能让鱼上钩,最大的作用是诱惑。
到达目的地的这段时间里,车内莫名“和谐”,和谐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只想赶紧到地方下车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所幸,宿沅商场不算少数,压抑的氛围随着司机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后,终于缓解。
林骏升亲自过来开门,和周域眼神对视上,心照不宣地眨了下眼。有关周域交代他去做的事情,他没有办不好过。
周韫注意到服饰在商场四楼,可她不知道闻澍是否安排好了人,她到现在还没机会和周域身旁的另一位秘书对上一眼。
她得想个办法。
周韫不动声色环视负一楼电梯等候区,瞥见墙角摆放着自动贩卖机,当下有了主意:“我有点渴,能麻烦你给我买瓶水吗?”
她说完食指指向那个男人。因着那人距离贩卖机最近,周韫指定他买水倒也合情合理。
周域下巴一擡同意邵一峰过去买水。
邵一峰走到贩卖机前,盯着面前品类繁多的饮品,渐渐品出周韫的意思来,站在那儿迟迟未动,倒是放声问了句:“周小姐,您有特别爱喝的牌子吗?”
“买瓶水这么费事吗?”周韫故意小声嘟囔,声音刚好够周域听见,“我过去选。”
她全程太过自然,以至于走过去后没引起任何人注意,就连和邵一峰说话时也是只说饮品有关的话,背对着身后众人,成功挡下邵一峰向她偷偷递去的字条。
买好水,周韫回了原处,看周域生怕她下一秒会溜的模样盯着她,周韫扬了扬手中水:“要喝?”
他瞥了眼,没正面回答:“少喝点,冰的喝多了肚子不舒服。”
“哦。”她专挑心窝子戳,“和海水比,这点冷还是受得住的。”
林骏升下意识去看周域。在车上他刚知道的消息,没想到周韫当初经历了如此凶险的事,且这事估摸怕是和老周总有关,若找到曹金正问清楚,得知计划提出者真是老周总,那就是故意隐瞒周域,也说明台耀元绑架周韫的事,和老周总估摸也脱不了干系。
仅是这么一想,林骏升头皮发麻,甚至联想到周家父子二人为了周韫吵得脸红脖子粗的画面,怕是又要来一场腥风血雨了。
上了电梯,林骏升的心情愈发沉重,要他调查董金阳这个人,并且和曹金正约见面时间,这些事都得私底下进行,一旦被老周总发现端倪,这事就不好办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今儿赶上周六,商场人-流量不在少数,每一层似乎都能听见嘈杂的声响,伴随着小孩子嬉笑和哭嚷声,整栋楼仿佛都在颤抖。
周域自打忙于硕腾事宜后,来商场的次数少之又少,无法避免的喧嚣听得人头疼,但他既然答应了周韫,便不好推诿或不耐烦。
周韫佯装仔细看衣服的模样,终于在楼层转弯处看到了那家醒目的招牌,全木色的不规则牌匾,印刻着苍劲的字体:风不渡。
“去那家吧,装修看起来挺特别的。”周韫指给周域看,“你觉得呢?”
他顺着她手指看去,在一众亮着牌灯的店铺里确实是最显眼的存在,但恰恰是这抹暗色反倒成全了这家店在这层众多服装店里的不同。
周域没有拒绝的必要:“想进去看就去看看,有合适的就买下来。”
周韫没再多言,径自走进风不渡店里。
和外面看到的风格一致的装修,里头光线同样暗沉沉的,内里摆出的衣服并不多,但每件衣服极具民族特色。
周韫一进去就看上了模特身上那件黑色织锦缎旗袍,沿着领口绣了一支西府海棠,看起来简单却极有格调。
她没忘记此次前来的大事,向导购招招手:“这件衣服还有新的吗?”
导购微微一笑:“只有模特身上和另外一件小号,您身材很好,小号应该是没问题的。”
“拿给她试试。”周域看向她,“多拿几件试试,我在外面等你。”
“嗯。”
周韫沿着模特方向往后走,又另外挑了几件别的款式,在导购指引下进了里头换衣间。
换衣间不同于以往以长帘相隔的个人小空间,而是设计成古风木门形式隔离出来的换衣空间,每扇木门上挂着一个缀红绳的小牌,一面写着“试衣中”,一面是空白。
导购为她选了一间靠最里面的换衣间,将衣服挨个替她挂好:“您先试,内里有通话设备,有需要的话摁下数字一就可以了。”
“谢谢。”周韫看她随手关上了门,人极累地坐在身后沙发上,腿伸得直直的不愿动。
挑了不少衣服,周域应该知道这么多衣服换下来不是十来分钟就能结束的,刚好她趁此机会缓缓劲儿,接下来就看闻澍安排得如何了。
周韫托腮出神的片刻时间里,不大的换衣间却传来轻微的声响,像某种开关按钮正慢慢转动
着。
周韫听到身侧传来的细微动静,缓缓放下托腮的手,左右张望,以为是沙发传来的声响。动一下,并没有不正常的声音传来。
她屏气凝神,仔细留意声音的发声源。
下一秒,右侧本该是“墙”的地方居然开了,一整面墙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一点点打开。周韫吓得当即起身,摸了半天只寻得一个衣架,紧紧攥在手里应对不时之需。
她瞥了眼左手旁可以联系到外面的通信设备,确保能第一时间叫来帮手后,握紧手中衣架,死死盯着那面墙逐渐打开的缝隙。
本能地呼吸变缓,在她不知道吞咽了多少次后,那道缝隙越来越大,神秘的动静也迎来了终章。
当再一次看见闻澍那张脸,周韫惊愕张唇微微喘息将那份紧张从身体里散出去。她仍攥着衣架以进攻姿势面对他。
闻澍睨了眼她微白的脸色,向她张开双臂:“多久没见了,不打算抱抱?”
周韫放下手里衣架,跑过去紧紧环住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刚好在这边买衣服,心灵感应太强,引我来这儿。”闻澍下巴搭上她颈窝,又觉不够,偏头吻上她的发丝,“情话怎么样?”
周韫当面浇冷水:“油腻男。”
“啧。”闻澍不乐意了,环在她腰上的手猛地收紧,“我要是油腻,你哥不得油王?”
“我以为你安排好了,没想过你会亲自过来。”周韫窝在他怀里嗅到熟悉的味道,心没来由静了下来。
他道:“听说你被油王拉小手了?”
“嗯?”周韫轻皱眉头,“你的眼线连这种事都告诉你?”
“哦,也就是说这事是真的?”
“其实……”
闻澍没给她狡辩的机会,松开她,右手捏住她下巴,一如既往霸道地吻上她的唇:“嗯,这里味道倒是没变。”
她被气笑了,手上力道不轻地捶向他:“你以为我们发生什么了?”
“拉小手这事一诈就能诈出来。”闻澍轻抚她脸颊,“你确定在周域面前演戏能成功?”
“应该可以吧。”周韫直白道,“毕竟他现在坦露了对我的情意。”
“哦。”闻澍轻抚脸颊的动作改为捏,语气略有几分冲,“那他知道你以试衣服的名义在这儿和我偷情吗?”
周韫愕然,佩服他倒打一耙的能力:“是你藏在这儿跑来和我偷情,你怪我?”
闻澍眼眸微眯,本是严肃脸忽而薄唇轻扯,没皮没脸道:“我可先声明三不是我,正房位置只能姓闻。”
她彻底绷不t住了,重新环住他肩膀,忍住笑意打趣他:“那你可得守好了,我这人最喜欢朝秦暮楚。”
话落,她没有等来他的回复,身体腾空的瞬间,由他带进了那面墙后,消失在换衣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