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宏西 你说沾染人血的手会是什么样……(2/2)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瞬间的想法就这么做了。”周韫故意抱紧他往枕头方向倒下,“坐着累,我要躺着。”
她一会儿一个样子,闻澍拿她没办法,陪着她一起躺下,听窗户涌进的风吹动床帘,簌簌地摩擦声却有着屏息静气地安抚作用。
周韫枕在闻澍手臂上,缓缓伸出右手。细长的手指在半空中轻动,她问:“你说沾染人血的手会是什么样?”
闻澍陪着她一同看她的右手,指骨分明的手指很好看,加之她肤色白,一双手显得格外嫩,这样的手很难联想到会做坏事。
她在等他回答,他自然是要给出回复的:“粗粝,指甲里残存尚未清洁的污垢。”
周韫向他展露手心,给出不同见解:“沾染人血的手更加干净,修剪得更加精细,大约只有收拾得更好才能显得自己没有任何异样,周伯岑就是这样的手,你能想到同你推杯换盏的这位成功人士手上沾满鲜血,背负人命吗?”
“他这人好面子,进监狱前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进去以后每每想到我估计都得彻夜难眠。”周韫将那双手慢慢握成拳,“你看,握紧掌心,谁知道你这双手是杀人还是救人的手。”
闻澍盯着那双紧握成拳的手没有阻止而是问及旁的事:“你是如何得知阿司就是周思晴?还有你父亲和周伯岑之间的事,你那时候很小,谁告诉你的?”
他需要为她分析,越是这种时候,仇恨容易蒙蔽周韫双眼,会影响她对一些事的判断,不论如何,他不希望周韫出一点点事。
他们的对手是曾在这片土地亲手打下“江山”的胜利者,能力财力以及势力皆有,想从他们手里啃下那块骨头,走的每一步都得仔细,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周韫缓了缓情绪:“我被文淇带到雾山的第二天和周思晴遇上了,她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回到刚才话题,周思晴能回国,是因为她将袁嘉慧录下的视频以邮件形式发给了周伯岑,或许他还尚有一丝父爱,又或是对袁嘉慧心存愧疚,同意了周思晴回国的请求,不过前提条件是她不能回到周家,且名字和身份都得隐藏,可以理解为宿沅不再有周思晴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阿司。”
“周伯岑将她安置在溪商市,选择雾山一来地理位置偏僻不会引起太多人关注,二来舒蕙想伸手也于事无补,据周思晴告诉我,周伯岑答应等她三十岁就可以离开雾山,而这个三十岁之约是她逃跑过无数次,加上一张半毁容的脸才换来的结果。”
“回国后她关注着周家一切动向,自然也将那段时间我和周家闹掰的事看在眼里,还记得那天我自导自演的媒体招待会吗?她就是通过那条热搜看见了我的脸,在此之前我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周韫想起那天深夜,周思晴前来找她,不走寻常路,而是通过那条通往密林的暗道前来寻她。深夜寂静,敲击声却不在屋外响起,屋内萦绕着阵阵沉闷的声响。
那晚,周韫吓得够呛,第一反应是周家或是曹金正的人找到了她落脚点,后来才发现声音并不在外面,脚底的震意使得她终于发现端倪。
搬开沙发,发现沿着墙边的地板切块更大些,靠近最里面有一处不易察觉的凸起。
周韫就是将歪歪扭扭的长方形凸起转平行后,打开了通往暗道的门,也和浑身湿漉漉的周思晴四目相对。
她手上提了一盏灯,水汽缘故,亮度受了影响,让本就处于暗道里的人看起来像恐怖片里的女鬼,那道疤痕随着她擡头的动作,影影绰绰在脸上爬行。
周韫心跳有那么一瞬间乱了节拍,怔怔望着暗道里的女人。穿着雨衣提灯而来,那双眼好似被水汽晕染,叫人看不真切她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然后呢?”
思绪在闻澍低沉的嗓音中被打断。
周韫敛下情绪,延续刚才的话题:“她找到我主动亮明身份,没有提报仇的事,而是将一张照片递给我,照片背面用圆珠笔写了一个地址和号码,她说如果想知道当年落水真相,找到照片中的那个人,一切水落石出。”
闻澍已经猜到照片是谁了:“你去找武有诠了?”
“不错,我去了宏西镇,在那里待了近一个月才找到武有诠。”
周韫眼前再次浮现武有诠那张瘦弱骨柴的脸,和记忆中的武叔叔判若两人。如果说幼时见到的武有诠中气十足,那次所见的人更像是武有诠“父亲”,佝偻着背,皱纹比实际年龄多上一倍,很难想象,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闻澍没有打断她的思路,即便她沉默了许久,他仍给她时间缓缓,此刻的周韫比先前多了些许复杂之色,像是难以将话题进行下去。
她说:“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赶尽杀绝这种事居然有人可以做得如此随意,就好像对路边的流浪猫狗随意打骂,我父亲也好,武有诠也罢,他们的命在周伯岑的利益面前,或许还不如流浪猫狗。”
“武有诠租了菜市街一间不大的铺子,以卖海鲜为生,我在他那儿连着买了许多天的鱼,慢慢和他有了接触。”周韫重重吐一口气,好似要将心中郁结就此吐露干净,“我没有向他表明身份,而是问起当年他曾是硕腾公司骨干,为何如今挤在这小小的铺子里茍且偷生,你猜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