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首台独立主刀》(1/1)
《首台独立主刀》
2008年2月15日,心内科导管室的冷气灌进顾承川的领口,他盯着日历上的红圈,墨迹在“顾承川主刀首例室缺封堵术”的字样上晕开,像滩未干的血迹。口袋里的枣核针硌着掌心,金属表面的“稳”字是父亲的笔迹,笔画边缘还带着当年洪水浸泡的毛边——那是江凛从修平医生遗留的止血钳上锯下的残片。
“顾老师,患者准备好了。”沈星遥的红绳在麻醉机旋钮上缠出螺旋结,绳尾的迷你听诊器挂饰碰到金属部件,发出细碎的响,“五岁男孩,膜周部室缺,左向右分流5.2,妈妈在等候区哭湿了三张纸巾。”
手术灯“咔嗒”亮起,冷光在患儿脚踝的静脉留置针上跳成碎银。顾承川看见男孩袖口露出半截蓝绳,绳结是沈星遥教给急诊小患者的“勇气结”,尾端还系着颗褪色的玻璃珠——和他十二岁时父亲给伤员编的平安结一模一样。
郑义的平板在铅衣下震动,AI用童声播报:“顾老师,患儿心率112次\/分,窦性心律,与您过往手术的操作频率共振匹配度91%。”实习生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体温36.8c,符合您要求的‘人文操作温度区间’。”
导丝滑入股静脉的瞬间,顾承川的指尖触到血管壁的弹性,突然想起1998年的洪水夜,父亲握着他的手第一次缝合伤员,止血钳的金属柄被体温焐得发烫:“记住,血管是活的,你的手要跟着它的呼吸动。”
“沈护士,”他盯着造影屏上蜿蜒的血管,导丝在下腔静脉划出优美的弧,“每推进5,唱半句《小星星》,注意避开三尖瓣反流期。”
沈星遥的红绳在输液管上快速打结,哼起童谣:“一闪一闪亮晶晶……”歌声混着麻醉机的嗡鸣,患儿无意识的手指在手术单上轻轻叩击,像在打拍子。
郑义突然压低声音:“顾老师,AI检测到您的心率升至95次\/分,建议启动‘修平呼吸法’——”
“不用。”顾承川看着导丝精准穿过右心房,伞状封堵器在左心室显影,“当年父亲在漏雨的帐篷里做手术,心率120次\/分,照样把碎玻璃从伤员心脏里取出来。”
沈星遥的红绳突然绷直,指向监护仪:“顾老师,患儿瞳孔对光反射减弱,角膜轻度干燥。”
“郑义,把手术台倾斜15度,沈护士,用温盐水棉签湿润角膜。”顾承川的导丝在室缺边缘轻轻震颤,“记住,我们不是在修管道,是在补一颗会跳的星星。”
当导丝尖端触到室缺边缘,患儿突然发出模糊的呢喃:“妈妈……”沈星遥的红绳立刻缠上他的手腕,蓝绳与红绳在无影灯下交叠,形成个小小的“心”形。
“别怕,小星星在找回家的路。”她的声音比童谣更轻,“顾老师的导丝,是红绳变的魔法棒哦。”
郑义的平板发出蜂鸣,AI用童声播报:“勇气结能量值提升至87%,患儿应激激素下降22%!”实习生突然笑了,“顾老师,您的操作节奏和沈护士的童谣节拍,误差小于0.1秒!”
顾承川盯着封堵器的伞尖,突然发现与室缺边缘的夹角差1.3度。枣核针在口袋里发烫,父亲的“稳”字像道灼热的印记。他想起陈立伟说过的话:“完美主义是介入医生的天敌,却也是救命的刀刃。”
“沈护士,”他的声音突然沉下来,“准备更换12封堵器,当前型号的伞尖角度偏差超过安全阈值。”
沈星遥的红绳在器械盘上绕出个紧绷的结:“顾老师,现在的角度符合《先天性心脏病介入治疗指南》……”
“但不符合患儿的心跳。”顾承川的导丝在血管里轻轻旋转,“修平医生说过,指南是死的,血管是活的——去换器械,我等得起。”
郑义的平板快速翻动,传来器械柜的开锁声:“顾老师,AI重新测算最佳封堵器型号,建议选用10螺旋伞,可将夹角误差缩小至0.5度。”
手术灯的冷光里,顾承川看见沈星遥的红绳在新器械上系出更紧的结,绳尾的听诊器挂饰碰到他的手背,像父亲当年在他紧张时拍打的力道。导丝再次进入血管的瞬间,他突然明白:这台手术的重量,从来不是首例独立主刀的头衔,而是患儿腕间的蓝绳、沈星遥的童谣、郑义的代码,以及口袋里那枚刻着“稳”字的枣核针——它们共同组成了医者与生命的共振频率。
“沈护士,接着唱童谣。”他看着新封堵器在室缺处完美展开,“这次从‘满天都是小星星’开始。”
沈星遥的歌声响起时,顾承川的指尖触到封堵器轻微的震颤,与患儿的心率完全同频。他知道,这台手术的每一个毫米级调整,都不再是冰冷的技术指标,而是无数个带着体温的细节:沈星遥的红绳结、郑义的AI童声、患儿母亲在等候区织的毛衣,还有父亲在天之灵刻在金属上的那个“稳”字——它们共同织成了一张网,接住了这颗正在修补的、小小的心脏。
导管室的钟摆指向正午,顾承川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但掌心的枣核针却带着温暖。他知道,真正的“稳”,不是手不抖、眼不花,而是让技术的每一次跳动,都与生命的节奏共振。而这,才是父亲留给自己的、最珍贵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