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鲛人的诅咒（2/2）

怀中的人轻如羽，唯有心口处微弱的起伏证明生机尚存。

他踉跄着跪坐在粟米田间，感受着新生的叶片拂过手背——这些带着晨露的嫩芽，是用他们的血泪换来的重生。

“陆将军！”王大爷领着百姓们奔来，手中的粟米灯在晨光中明明灭灭。

当众人看到相拥的两人时，欢呼声浪几乎掀翻天际。

陆澈却无暇回应，只是将脸埋进温南枝发间，贪婪地汲取着她若有若无的气息。

记忆如潮水翻涌，民议亭的雨、泉州港的风、还有她醉后抱着粟米袋的娇憨模样，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滴落在她染血的衣襟。

海面上，鲛人王的身影即将消散之际，抬手掷出一枚贝壳。

贝壳落入陆澈掌心，瞬间化作细小的纹路，与他剑穗上的粟米纹交织缠绕。

“这是鲛人一族的祝福。”空灵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血脉的羁绊已重新缔结，愿你们的故事，如这永不沉没的星辰，照亮人间。”

七日后，温南枝在粟米的甜香中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正迎上陆澈布满血丝却亮如星辰的眸子。

少年将军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声音哽咽：“你若敢死，我便踏遍四海八荒，把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温南枝轻笑，却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陆澈慌乱起身要去唤大夫，却被她拽住衣角。

“陆澈，”她举起戴着粟米纹银戒的手，“你看，连阳光都偏爱这粟米的形状。”

窗外，望粮阁的飞檐上挂满新扎的粟米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百姓们自发送来的粟米堆成小山，空气中弥漫着醇厚的甜香。

三个月后的望粮阁张灯结彩，檐角垂落的粟米穗在晨风里轻轻晃动。

陆澈握着温南枝的手走过红毯，她腕间的鲛人鳞片手链随着步伐发出细碎声响，与远处传来的《丰年颂》歌声交织。

为她戴上粟米纹金冠，阳光穿透冠顶的鲛人泪宝石，在她眉眼间投下七彩光晕。

百姓们端来新酿的粟米酒，王大爷颤巍巍捧着锦盒上前：“这是大伙攒的鲛人丝，给小两口做了床帐。”

温南枝打开锦盒，流光溢彩的丝线映得满堂生辉，陆澈忽然想起危机解除那日，海面上鲛人王消散前，曾对他们投来复杂目光——那目光里，既有释怀，也有对新生羁绊的期许。

深夜，陆澈拥着温南枝坐在望粮阁顶层。

月光洒在她后背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上，那是与蛊王一战留下的印记。

“你说，鲛人现在在海底过着怎样的生活？”温南枝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他剑穗上新添的鲛人纹路。

陆澈将下巴搁在她发顶：“或许也在月下酿着珍珠酒，唱着新的歌谣。”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泛起奇异蓝光。

无数鲛人从水中升起，他们手中捧着发光的贝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