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正式被任命为永兴军路招抚使（2/2）

她踉跄着后退，腰间常年佩戴的马家软剑也随之晃动，撞翻了一旁的陶罐。陶片碎裂的声响惊飞了桅杆上栖息的海鸟，而她却浑然不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甲板上汇成细小的溪流。那些血珠，仿佛是她与马家血脉相连的见证。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西北方向，那里的天空被乌云笼罩，黑压压的一片，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兄长上个月信里还说，加固了城墙，训练了乡勇……”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在马家祖宅的练武场上，兄长手把手教她练剑的场景。

突然，她像疯了一般冲向船舷，发间的银簪在风中摇晃，几缕碎发被海风胡乱地贴在脸上。“放开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凤翔！”她凄厉的喊声中，还夹杂着马家世代守护凤翔的誓言。展筠焦急地大喊：“三娘姐，危险！”却被她甩来的力道震得后退几步。

白飞大步上前，双臂环住李三娘，强行将她拉离船舷。她瘫坐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打湿了甲板上的木刺，也模糊了她眼前马家祖宅的幻影。祝一蹲下身，捡起香囊，轻抚着上面的裂痕，眼眶也跟着红了。苏南星抿紧嘴唇，转身从药箱里取出镇定的药丸，却被李三娘一把挥开。“别碰我！谁都别碰我！”她嘶吼着，声音里满是无助和愤怒，“马家祖祖辈辈为凤翔抛头颅洒热血，我的父亲战死在城头，母亲在敌军围城时为了鼓舞士气，亲自擂响战鼓！凤翔府是马家的根，不能就这样没了……不能……”

李星群握紧拳头，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我们得想办法！”

赵新兰轻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沾满血渍的密信，展开给众人看。信纸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却依稀能辨认出“岐山失守”“凤翔告急”等字眼。“这是三日前，暗卫冒死送来的。”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西凉的铁骑已经越过岐山，距离凤翔府，不过百里之遥。”

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李三娘跪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她望着翻滚的乌云，发出一声悲怆的哭喊，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心底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雨水混着泪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落，浸透了她胸口绣着马家族徽的衣衫，那枚象征着守护与荣耀的族徽，此刻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沉重。

李星群蹲下身，握住李三娘颤抖的手，声音坚定：“三娘，莫慌。只要我们活着，就有夺回一切的希望。我身为永兴军路招抚使，定会拼尽全力，守住剩下的城池，救回凤翔府。”可当他松开手，看着李三娘被众人搀扶着进了船舱，那强撑的镇定瞬间如沙堡般崩塌。

夜色愈发深沉，乌云遮蔽了最后一丝月光，唯有海浪拍打着船身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撞在他心头。李星群独自站在船头，任由刺骨的冷风灌进衣襟。他望着漆黑的海面，脑海中不断闪过赵新兰描述的画面：京兆伊府沦陷的惨状、齐国骑兵铁蹄下的城池、还有凤翔府摇摇欲坠的城墙。“我真的能守住吗？”他喃喃自语，声音被风声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赵新兰抱着一件披风走来，她看着李星群单薄而孤寂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星群。”她轻声唤道。

李星群回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赵新兰没有回答，而是上前一步，将披风披在他肩上，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冰凉的手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的目光坚定而温柔，“你在担心凤翔府，担心永兴军路，担心自己肩负的责任。可你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

李星群垂下眼帘，喉结滚动：“新兰姐，局势比我想象的更糟。齐国骑兵来势汹汹，而我们……”

“而我们有彼此。”赵新兰打断他的话，双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你忘了吗？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生死关头，哪一次不是化险为夷？锦衣卫的牺牲、你我背负的使命，都不会白费。”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能在三个月内从知县成为招抚使，靠的不是运气，是实力。如今局势再艰难，我也相信你能想出办法。”

李星群突然握紧她的手，眼中满是疑惑：“可是新兰姐，我始终想不明白，你父皇向来对我诸多防备，为何突然愿意将永兴军路的重权交到我手中？”

赵新兰微微一怔，随即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因为他已经服下了你大师姐云莘兰炼制的长生不老药。”见李星群震惊的神情，她继续说道，“没有了寿命危机，他自然野心膨胀，想要在余下的岁月里，做出一番前无古人的功绩，提升自己的文治武功，名留青史。而你，就是他眼中能助他达成心愿的利刃。”

海风呼啸，带着咸涩的气息扑在两人脸上。李星群消化着这个惊人的消息，心中五味杂陈。他终于明白，自己突然获得重用的背后，竟是这般复杂的缘由。还未等他开口，赵新兰又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但无论他有什么目的，我们只要坚守本心就好。”

李星群望着赵新兰，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撑过去。”

远处，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短暂照亮了两人紧握的双手。雷声轰鸣中，他们知道，前方还有无数艰难险阻，但只要彼此并肩，就有了直面一切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