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逃上蒸汽船（2/2）
众人策马冲进密林，树枝抽打着脸庞，马匹在崎岖的林间小道上艰难前行。然而，方百花的骑兵很快追至，为首的百夫长挥舞着长刀，怒吼道：“李星群，你们插翅难逃！给我追！”骑兵们毫不犹豫地纵马冲进树林，尽管速度大减，但依旧紧追不舍。
白飞一边躲避着迎面而来的树枝，一边焦急地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想个办法甩掉他们！”话音未落，一支箭矢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入身旁的树干。展筠迅速搭弓射箭，反击追兵，却因树林遮挡，难以命中目标。
就在众人陷入困境时，张说突然勒住马缰：“你们先走，我留下来断后！”赵新兰急忙喊道：“师父，不行！您一个人太危险！”张说摆了摆手，眼神坚定：“听我的！我自有办法。你们只管往渡口跑，我随后就到！”说着，他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几枚特制的火药弹，隐入暗处。
赵新兰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大家快走！相信师父！”众人再次策马狂奔，而张说则静静等待着追兵的到来。当骑兵们追至，张说猛地将火药弹扔出，爆炸声轰然响起，火光冲天，马匹受惊，四处乱窜，骑兵阵型顿时大乱。
然而，方百花很快重整队伍，继续追击。此时的赵新兰等人，距离渡口还有最后一段路，身后的追兵却越来越近，一场生死决战，已然迫在眉睫……
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赵新兰死死攥着缰绳，指节泛白。身后三百锦衣卫的马匹不安地刨着蹄子，月光映得绣春刀上的寒芒，竟比她眼底的绝望还要冷冽。
“赵姑娘！他们是朝廷的敌人，阻拦骑兵本就是我们锦衣卫的职责！”为首的千户扯开染血的领口，脖颈处还留着方才突围时的鞭痕。他身后的锦衣卫们参差不齐地举起兵器，有人断了半只袖子，有人绷带下渗出的血已经凝固。
赵新兰的瞳孔剧烈颤动，喉间像是卡着块烧红的铁。她望着不远处山坡上如潮水般涌来的骑兵，方百花的赤色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不...不行...”她踉跄着扶住马鞍，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你们去了...都是死...”
“可带您和李公子回去就是圣上的命令！”千户突然翻身下马，重重跪在她面前，身后三百人轰然跪地，铠甲撞击声惊飞了林间夜枭。“卑职等九死无悔！只求公主您能活着把消息带到京城！”
山风卷着血腥味扑在脸上，赵新兰的泪水砸在马鞍上，洇开深色痕迹。她想起今早出发前，这些锦衣卫还笑着分食干粮；想起他们在清风寨里为保护李星群浴血奋战的模样。此刻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赴死前的炽热，烧得她眼眶生疼。
“公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李三娘呼喊混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传来。赵新兰猛地抓住腰间令牌，指腹摩挲着刻了十年的“卫”字，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她高高举起令牌，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锦衣卫听令！结雁形阵，阻敌半个时辰！违令者，斩！”
话音落地的瞬间，千户带头暴喝：“得令！”三百人齐刷刷起身，如黑色铁流般朝着骑兵冲去。赵新兰死死咬住嘴唇，直到血腥味在口中蔓延，才狠命一夹马腹：“全速前进！谁都不许回头！”
她不敢回头。不敢看绣春刀与长枪相撞迸溅的火星，不敢听那些曾唤她“公主”的锦衣卫们发出的惨叫。风在耳边呼啸，却盖不住身后传来的声声闷响——那是她亲手将三百条性命，推上了必死之路。
寒月如钩，洒下清冷的光，却照不亮这场注定惨烈的厮杀。雁形阵甫一展开，方百花麾下的骑兵便如黑色浪潮般汹涌而至，森然长枪如林，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一名锦衣卫身姿矫健，如离弦之箭猛地跃起，绣春刀划破夜色，斩断枪头。然而，战马奔腾的冲击力如汹涌怒涛，将他狠狠撞飞，在地上翻滚出三丈远。胸前的飞鱼服被鲜血浸染，如同绽开了一朵朵凄艳的红梅。
千户挥舞着长刀，刀光霍霍，刀刃早已卷口，却依旧奋力劈砍，似要将满腔忠勇化作杀敌的力量。忽有流矢破空而来，穿透他的肩胛，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出声。但他眼神坚定如铁，反手将箭杆折断，带着满身伤痛，嘶吼着再次扑向敌阵，那声音仿佛从胸腔最深处迸发，震人心魄。
林间的泥土贪婪地吮吸着鲜血，很快便被浸透。锦衣卫们踩着同伴温热的尸体，义无反顾地继续拼杀。有人如磐石般抱住骑兵的大腿，任马蹄扬起的碎石划破脸颊，生生被拖出长长的血痕，在地上留下蜿蜒的血色轨迹；有人瞅准时机，将绣春刀狠狠插入马腹，却被垂死挣扎的战马甩蹄砸中头颅，瞬间没了生机。月光之下，飞溅的血珠在空中交织成细密的红雾，与扬起的尘土缠绵在一起，将这片战场渲染成阴森可怖的修罗地狱。
半个时辰悄然流逝，曾经整齐划一的雁形阵早已千疮百孔。残存的锦衣卫们背靠背围成一圈，宛如黑暗中最后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他们手中的兵器缺口密布，见证着这场恶战的惨烈；铠甲破碎不堪，布条在风中轻轻摇曳，似在诉说着战斗的艰辛。每个人身上都插着几支箭矢，却依然昂首挺胸，目光中毫无畏惧。
当步兵的方阵如冰冷铁墙般缓缓压来时，最后的十余名锦衣卫对视一眼，眼神中传递着视死如归的决绝。他们突然齐声高呼：“吾皇万岁！”那声音响彻云霄，带着无尽的忠诚与悲壮。喊声未落，他们便如离巢的孤雁，主动扑向如狼似虎的敌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出致命一击。
一名少年锦衣卫被长枪贯穿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面色扭曲，却依旧死死咬住敌人的手腕，任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也绝不松口；一名老兵将火药包紧紧绑在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如飞蛾扑火般冲进步兵群中。轰然巨响，火光冲天，照亮了他那布满皱纹却无比坚毅的脸庞。